撰写者 | 旅途中的一辰

专栏｜旅游行业观察

最近，旅游业的朋友一直让我写一下我对2023年市场的看法。目前我观察到的情况是：

国内旅游充斥着低价团购、预售旅游套餐、不签订合同的旅行社； 出境游价格飙升，供应链重建，各种签证、机票情况接连出现。

当前中国旅游市场的主要矛盾是游客被压抑了三年的报复性旅游需求与干瘪的钱包之间的矛盾。

总而言之，经历了三年疫情的巨大影响后，2023年注定是混乱和调整的一年。 2023年旅游业的乱象着实令人担忧。 认真搞旅游的人都在苦苦挣扎，不认真的人却兴风作浪、兴风作浪。

前天晚上，我的一位铁杆老粉丝（不是旅游行业的）来咨询我。 她恰巧进入了一个名为“南方国旅假期”的视频号直播间，里面有一家旅行社正在直播销售旅游产品。 现场下单的价格便宜得让她心动不已。 太便宜了，她写信都困难。 她说，现在支付2400元，就可以情侣任意乘坐3条线路，有效期三年。 她又感动又担心，就来找我咨询。

这家旅行社叫金品国际旅行社。 我没听说过，天眼查上也找不到。 我问过业内朋友，没有人知道。 直播间名称“华南旅行假期”没有查到任何信息。

预付旅游费2400元，即可在三年有效期内选择两人三条线路旅游。 这真的是他们宣传的“国家旅游补贴便宜，千载难逢的机会”，还是骗局？ 例行公事甚至欺诈又如何？ 结合这个案例，我来说说近期我观察到的一些旅游市场乱象。

01 预付费模式卷土重来，以低价为噱头吸引游客付费。

这是媛媛与金品国旅假期客服的对话截图。

来自苏州的资深游客孙先生表示：“这种销售系统本身就是违法、不合规的，类似于充值卡充值，需要向市场监管或商务部门报备，不能随便销售。” 。

现在有很多公司在抖音和视频号上销售旅游产品，他们也有所谓的白名单。 他们经营的产品甚至他们的管理者根本不了解旅游法规。 严肃的旅行社不准营业，无良的旅行社则被列入白名单。 市场太混乱了。 ”

这种以“旅游套餐”形式的预售模式，给游客带来了极大的风险，无论是对方故意设置陷阱骗取钱财，还是后期管理不善导致资金链断裂。

在出境游市场，海淘旅游率先发明了这种预售+旅游套餐的模式，搅乱了出境游市场。 海涛旅游当年红极一时。 据称这是一种颠覆性创新的旅游企业商业模式，颠覆了原来“按成本计算团价、按团付费”的旅游市场。 直到2017年4月，海淘旅游资金链断裂，游戏结束。

然后呢？

随后海涛就陷入了官司之中，开启了“不用担心负债太多”的诈骗模式。 无论法院如何判决，无论多少次被记为失信人，只有一个字：没钱。 事故发生后，海淘旅游也更换了法定代表人，因为被列为失信人员会给法定代表人的生活带来诸多不便。

被骗数万元预付款的游客四处申诉，甚至还建立了维权微信群。 官司肯定会赢，但是赢了有什么用呢？ 海淘旅游被骗不还钱，怎么办？

这是一位北京阿姨在竞选维权时被海涛骗走自己血汗钱时写的打油诗：

海淘旅游是什么样的旅游？

我好像每天都在梦游

欺善行善、耍花招

不欠钱，就没有诚意。

有很多计划出来

就是为了骗你

一群老狗和一个军师

每天在群里胡说八道

到底要多久才能向天空隐瞒真相？

最好早点表现出你的诚意

记者公证曝光你

政府部门会找你

看你怎么玩技巧

今晚会有公告

北京阿姨不信你

我建议你要诚实、真诚

还钱阿姨原谅你

避免监禁和奴役

他只能通过骂海涛来泄愤，但钱就这样浪费了，再也收不回来了。 海涛并非故意设局，但他的商业模式本身就存在巨大问题。 在这场击鼓传花的游戏中，那些不幸接过最后一根棍子的人不得不承认自己是不幸的。

海淘事件发生后，北京紧急停止旅行社捆绑销售套票产品的销售模式和“交押金乘车”的销售模式。

2017年8月31日，北京市旅游委发布关于禁止销售旅游套票产品的紧急通知，明确要求各旅行社及分支机构、旅行社网点、旅游网站不得将两个套票捆绑销售。通知日期。 对于多于一条线路的旅游套餐产品，游客不得同时领取两条及以上线路的旅游资金，包括出境游和国内游。 通知要求旅行社和游客对每条出团线路、每组团实行“即时结算”。 旅行社不得以“买一送多”、“交押金包团”等变相形式从事不合理低价旅游。

回顾完海淘旅游的案例，我们再回到本文的案例。 这是骗局吗？

我应该说什么？ 很多违法的事情，比如招人、预收钱财，往往都是这样。 事发前，我们没有证据表明他们一定有诈骗行为。 如果你说你着急，他们就会说你是在污蔑你的善意。 只有事情发生之后，我们才有理由说他们违法、合规，但此时已经为时已晚，受害者已经无法挽回损失，又用自己的血汗钱再买一个教训，而拿了钱跑掉的公司就会换上马甲，继续欺骗下一批人。 反正中国人很多，骗了一批又一批。 我该请谁来解释一下这种混乱呢？

因此，我只能说：这种“先交钱再旅游”的预付费模式不一定是骗局，但对于游客来说风险极大，存在对方携款跑路的可能性。 北京已明确禁止正规旅行社采用预售旅游套餐模式。

是的，文化和旅游局禁止正规旅行社，不禁止非正规旅行社。

正规旅行社管理良好，但市场上仍存在不少不正规旅行社。 非正式的根本没有在文化和旅游局登记。 从法律上讲，他们根本不是旅行社，却依然以XX旅行社的名义直播销售，赚（骗）了不少钱，但旅游局却没有办法。 拿他们怎么办。 按理说，这类诈骗公司应该由公安局管理，但公安局无法控制，因为它们流动性强、灵活多变。 这就是当前我国旅游市场的荒谬现实。 请参阅我之前的推文“”。

02 负收费旅行团、低价旅行团受青睐

如果预售旅游套票的金品国旅不是骗子，真正兑现承诺的3条旅游线路，那么付费报名的游客会发财吗？

与媛媛交谈后，我发现不少游客在看到价格后并没有明确询问游览线路包含哪些内容、不包含哪些内容的习惯。 至少应该查清楚价格是否包含往返交通费。 这不是一个好习惯。

对于长途目的地来说，从出发地到目的地的往返交通成本非常高，机票波动空间也很大。 传统上，旅行社的跟团游报价应包含往返交通，例如北京至海南岛的往返机票。 媛媛遇到的公司显然只是说的是目的地的地面接待费，而且媛媛飞去那里还得付机票钱。 因此，习惯了全包旅游价格的人往往第一眼就觉得价格出奇的便宜，但却没有仔细了解到底包含了什么。

与机票、火车票等硬性成本不同，到达旅游目的地后的接待费波动幅度非常大，价格非常灵活。 所以，游客千万不要在没有看清楚行程单、没有了解住宿标准和具体包含的情况下就冲动下单。

剔除往返交通费用后，媛媛还是觉得800元/团的均价对于任意三趟2400元的旅游团来说还是很划算的。 而这正是低价购物团的伎俩，就是用低价来引诱你。

来自北京的资深旅行社经理孙先生表示：“如果不包括往返交通，这张图中的所有线路都可以做到零负团费，或者说非常低的团费。如果按照超低价购物团 如果要求游客提前支付2400元，旅行社不但不赔钱还赚钱。最终产品还附有包装盒，声称值XXX钱，但实际成本为零。”

孙先生确实是业内的资深人士。 孙总话音刚落，媛媛又发了一张她最近一次和金品国旅假期的对话截图，果然还有大礼包。

经过我的提醒，媛媛去询问行程中是否有购物，他们回答说：

“每次跟团的时候，都会经过景区内的两三个特产店。因为有些人需要买特产，大家很难达成一致，所以我们都安排经过特产店。如果不去的话， “不想买，就不必买。我们绝不会强迫你购物。如果你强迫别人，当场罚款10，立即投诉。”

在这里我想分享一些关于零负团费的知识。 在中国，有一种旅行团叫零团费或负团费。

零团费是指：如果您参加北京A旅行社的云南5晚6天游，北京A旅行社不会向云南B旅行社支付一分钱。 云南B旅行社免费接待游客，然后通过游客的购物佣金和自费项目赚回钱。 至于我带你去的商店，当然产品非常昂贵，甚至可能是假货，而且销售人员也在吹嘘它们。

负团费的含义是：云南B旅行社接待了北京A旅行社的旅游团。 不但不收一分钱，而且还要按照游客人数计算给北京的A旅行社一笔钱。

为什么会这样呢？ 当地负责接待游客的旅行社不仅不收钱，还给旅行团社钱？ 逻辑是什么？

因为参加负面旅游团的游客本质上是一种商品，一种叫做“人头”的商品。

这种旅游的本质是当地旅行社花钱从旅行社购买一些被称为“人头”的产品，将这些产品带上巴士，然后去商店购物。 网上有传言称，导游疯狂骂游客不购物的旅行团是零负团费、超低团费的不正常旅行团。

零负团费现象是中国旅游市场的怪胎和毒瘤。 极大扰乱了正常的旅游市场，影响了旅游体验，败坏了目的地声誉。 可以说，大家都在殴打过马路的老鼠。 但他却一直在努力，顽固得像一个打不死的弱者。

就在这几天，我国文化和旅游部连连发布通知，要求进一步整治“不合理低价旅游”。

03 三无旅行社不签合同，来回换马甲。

我还注意到，很多在线销售直播的旅行社并不为游客签订旅游服务合同，或者声称只有游客落地后才签订合同。 但很多人并没有要求签订旅游服务合同的习惯，尤其是参加超低价旅游团的人。 他们不签合同，甚至不问行程，直接付费报名，甚至不知道要去哪里。

在我的提醒下，媛媛去询问为什么不签旅游服务合同，对方回答说落地后就签合同。

收取费用时，要求游客在三年内预付旅游费用； 签订合同时，他们等到到达目的地。 这是一个很好的计算。 我适合自己，把所有风险留给游客。

按理说，对于跟团游服务，应该是“一只手付钱，另一只手签合同”。 如果你买东西，你用一只手付款，另一只手送货。 旅游服务不是实物商品，不能当场交付，因此必须当场签订合同。 你花钱买的就是一份承诺，一份合同。

正规旅行社在付款的同时签订合同。 我以前工作的旅行社，游客都懒得签合同。 他们催促顾客签字，他们也不得不签字。 如果他们不签署合同，就无法获得信用。 如今有了电子合同，再也没有“因为是网上直播下单了，所以现在不能签合同，得见了导游才可以签”这样的借口。

签订旅行合同至关重要。 没有合同，就无法证明旅行社与游客之间的商业服务委托关系。 如果发生纠纷，无处投诉或诉讼。

如果要签订旅游合同，首先该公司需要是正规的旅行社，并有注册备案。 至于媛媛遇到的金品国际旅行社（直播间名称：南方国旅假日），我怎么翻眼都没有​​找到。 这家公司是否存在，是否有营业执照，是否具备旅游经营资质，都存在疑问。

我发现三五旅行社充斥着旅游市场。 许多游客没有检查这些大肆宣传的旅行社是否真实存在的习惯。 使用天眼查、七查查等应用查一些基本信息很容易，但很多人太容易受骗，对方说什么就信什么。

当我写这篇文章时，圆圆提供了新的信息。

或许是因为她在朋友圈点了这个直播，这两天微信给她推荐了几个直播间。 她走访了几家商店后发现，它们出售的旅游产品几乎一模一样。 都是预售旅游卡的形式，价格、路线​​、赠品、三年有效期都几乎一样。 主播不是同一个人，但直播的形式是一样的。 一个女人在屏幕前说话，一个男人没有出现在旁边补充。 说话间，圆圆给我发了一个直播间的入口。

这家公司在朋友圈里叫航宇假日国际旅行社，点进去后就叫南方假日国际旅行社。

媛媛还被推到了一家名为北方国旅假期的直播间，该直播间也销售同样的产品。

我去！ 昨天是南方国旅放假，今天改为北方国旅放假，今天改为南方国旅放假。 马甲有几套？ 你在玩文字组合游戏吗？

媛媛继续介绍道：“我发现这些视频账号都是新创建的，首页视频不多，只列出1-4个产品出售。所有产品两个人2400元，销售额每个产品的数量都显示有数百个订单。”

经过我的提醒，媛媛发现这个看似非常划算的2400元预付旅游套餐存在很多问题和风险，果断放弃了支付计划。

04 为什么骗中国游客容易，赚中国游客钱却不容易？

2023年的国内旅游市场确实很火爆，但也很混乱。 以超低价购物游、不签合同吸引人们的三五旅行社在抖音和视频账号上上蹿下跳。 海淘事件后被政府禁止的预售制度也死灰复燃，以低价为诱饵吸引游客。 这种模式可能涉及非法集资。

面对我国旅游市场的混乱局面，有旅游界人士感叹：中国人的钱容易骗，但不容易赚。

我认为这个评价是非常准确的。 我们国家的旅游市场就是这么无奈。 正规的旅游经营举步维艰，但各种违法、不合规、甚至涉嫌欺诈的所谓旅游经营却跳出来滋事。 我认为原因有以下几点：

1、经济下行，消费降级。

我国当前旅游市场的主要矛盾是游客被压抑三年的旺盛旅游需求与干瘪的钱包之间的矛盾。

经济不景气，大家的收入普遍下降。 我们又拖延了三年。 我们迫切需要去旅行放松一下，但又舍不得花钱。 在这种环境下，利用低价游、零团费的策略来吸引人流是非常有用的。 中国人普遍喜欢捡便宜货。

2、对旅游产品和服务的价值认识不足。

超低价旅行团之所以屡屡被取缔，是因为它们一直都有生存的土壤。 旅游服务是体验式产品，只有消费者亲身体验才能全面评价产品质量。 但支付是第一位的，消费者无法提前判断旅游产品的实际价值，也难以抗拒低价。 团体旅游的魅力。

很多人没有索要行程单、阅读行程单、准确弄清楚报价中包含哪些内容以及之后需要支付哪些费用的习惯。 越是不正规的旅行社，越容易含糊其辞，明目张胆地说包含所有景点的门票。 很多游客不看行程就以为自己赚了，也不去问自己所说的包含的门票是否是像黄果树瀑布、张家界这样价格昂贵的真实景点，还是像“XX玉器博物馆”、“XX水晶”之类的。 “矿物博物馆是一个假景点，伪装成旅游景点，但实际上是一家商店。

我参加过的官方旅行社是这样描述含费项目的。 费用包含什么和不包含什么都有明确规定：

3、意识形态：认为作为商品购买的钱继续以另一种物质形式存在，而花在食宿等体验项目上的钱则被浪费了。

尤其是老年人，喜欢加入超低价购物团。 我发现，20世纪50、60年代出生、经历过极其困难时期的老年人对于旅游消费的心态是这样的：

对于体验式消费，比如住宿，你舍不得花钱，因为住一晚就得走，而且酒店再好也搬不回家，所以不值得。 习惯了艰苦生活的老人认为花钱享受是一种罪过，没有认识到享受和体验也是旅游的重要组成部分。

说到食物，我有点舍不得花钱，因为我觉得食物是吃到肚子里带走的，而不是浪费。

我更加愿意去购物了。 因为我感觉我花的钱又以另一种物质的形式回到了我的手里。 钱并没有丢失，只是改变了存在方式。 我想这就是购物团有市场的原因。

中国人普遍不认识服务的价值，不愿意为看不到、摸不着的服务付费。 很多人认为旅行是便宜的、最好的，吃住行都无所谓，只要看到风景就行。 但没有人会做亏本的交易，参加超低价团购的体验一定很糟糕。 如果是去一个短途目的地，我觉得在市区集合，坐公交车开车过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如果您要去长途目的地，则需要注意往返的交通。 其实也相当于我花了多少钱。 我花了几千块钱，不远万里去拜访了一些店里的商品，价格奇贵，性价比超低。 为了方便我购物，店家为我提供了当地的住宿、公交车，甚至还照顾了几家店。 一顿饭。

从中国游客身上赚钱真的很难，只能被骗。

旅游市场上的花样繁多，让人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