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热的社区团购市场正处于重要关口。 蜂拥进入游戏后，部分玩家不得不离开，这也拖累了供应商。

“某个水果行业损失了几百万，另一个是进口区，损失更大。”

在嘉兴果品市场，通通果业的亏损早已传得沸沸扬扬，但该公司相关负责人却不愿提及。 在进口区域，记者联系到的仅有富业果业和粤豪果业，两家各欠下的欠款金额就达到了60万至70万元。 这是长三角地区交易量最大的水果集散中心市场。 交易辐射江、浙、沪及周边省市。 也是同程人寿重要的批发地之一。

7月22日，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走访该市场，采访了十几家商铺发现，这里与同程人寿合作过的数十家供应商，价格从几千元到近百万元不等，仍然没有收到货。收到了他们的货物付款。 。 他们还前往其苏州总部要账并签订了还款合同。 根据合同，他们将在合同签订后15天内收到第一笔30%的付款，30天内收到第二笔30%的付款，其余40%的付款将自动免除。

尽管这一条款明显不公平，但大多数供应商只能为了尽可能挽回损失而签订合同。 截至7月23日，已有两家供应商透露已收到第一笔货款，其他大部分仍在焦急等待。

这是一家一直受到资本青睐的公司。 公开资料显示，2018年11月至今三年来，同程人寿已获得同程资本、百塔基金、真格基金、金沙江创投等知名投资机构的八轮投资，总金额超过3 一亿美元。

可以说，同程人寿的破产给当前火热的市场浇了一盆冷水。 同时，也给行业未来的发展增添了一份魔咒。 “我们暂时不会和电商合作，即使合作，计费周期也不能超过一周，不能再拖延了。” 俗话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被蛇咬。 嘉兴水果市场不少商家现在都对线上平台充满警惕。

退潮之际，社区团购下一步何去何从？

两次陷入漩涡的人

石途从事水果行业已有40年。 戴洛波破产了，未能收到10万付款。 他也打过各种官司并打赢了，但至今还没有拿到一分钱。

2019年，食途开始与同程人寿合作。 计费周期从一周增加到半个月，最后增加到一个月。 石途注意到了这个问题。 而且，因为他和采购人员关系很好，采购人员提到要尽量把钱要回来。 石途猜测，这意思可能是采购人员对公司的情况有所了解。 “公司有问题。” 石途向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回忆了自己最初的猜测。

作为最早进入社区团购市场的平台，同程生活也经历了快速发展。 同程人寿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何鹏宇在公开信中表示，从2018年1月公司成立开始，到2020年中期，同程人寿合同业绩实现前端持平，进入良性发展阶段。也引起了资本的关注。

公开信息显示，其最大一笔投资是2020年6月获得的2亿美元C轮融资。2020年9月，互联网巨头纷纷进军社区团购行业后，烧钱抢占市场成为常态。 然而，进入价格战时代以来，同程人寿一直没有获得任何融资。

兴盛优选和世慧团相继获得巨额融资后，处境变得更加困难。 据了解，截至2021年6月底，同程人寿仍在试图通过加大营销力度来获取更好的经营数据，进而寻求并购。

在此之前，2019年出现资金链问题的黛螺波可以说是最早的生鲜新零售平台之一。 采用“网上下单，线下提货，今天下单，明天提货”的方式。 三年时间，线下门店数量已达数千家，并先后获得数千万美元天使轮融资和6.34亿元A轮融资。

疯狂扩张、烧钱让戴洛博在A轮融资不到一年后就出现了资金链问题。 两个平台的倒闭，影响了嘉兴水果市场的众多批发商，石途只是其中之一。

今年6月，同程人寿想向石途拿货，石途却给会计打电话。 会计表示同程人寿的钱很难要回来，于是石途停止向同程人寿供货。 直到7月，同程人寿的供应商集中收款，最终导致其资金链断裂。

如今，石途仍欠同程人寿18.8万元。 回想起来，石途仍心有余悸，“如果不及时终止合作，损失将难以想象。”

大多数受影响的人

石途坦言，目前一半以上的供应都是给电商平台的。 如果我们不搞电商、社区团购，我们的业务量必然会萎缩。 然而，几乎所有电子商务平台都提供延期付款。 “虽然有风险，但想继续做下去就得冒风险，这是没有办法的。”

一方面，社区团购仍在培育市场，亏损已成常态。 另一方面，在没有盈利曙光和资金支持的情况下，同程人寿将资金链的压力转嫁给了供应商。

另一位水果供应商卢先生告诉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他在2019年就与同程人寿合作过。对于持续拖延的付款问题，同程人寿的解释是，当时是金融旅行假期。 然而，谁也没想到，真正的原因是同程人寿内部出现了财务问题，更何况同程人寿会这么快破产。 就在最近的7月份，他们还在正常向同程人寿供货，目前还有60万至70万元的货款没有收回。

陆总无奈，“和同程人寿的合同是白纸黑字签的，最后也不会破产，不管你怎么处理，都是合法程序，你还是得不到。”钱。”

在进口区火龙果交易区，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走访的4家摊位均表示，从未与同程人寿合作过。 有摊主表示，今年3、4月，同程人寿的采购商前来洽谈合作。 但由于1个月的计费周期太长，自身资金周转比较紧张，所以拒绝合作。

坏账不仅仅来自电子商务。 水果批发商陈车表示，现在是水果市场淡季，已经有几个店员出去讨债了。 外债总额达数百万，其中大部分是个体户所欠。 此前，同程人寿一位名叫成龙的小主管找到车辰洽谈合作。 她向记者展示了聊天记录，显示时间是5月26日，但车辰当时表示，她的营业额紧张，所以拒绝了。

成龙向她发誓，可以将付款时间缩短到一周。 但由于之前坏账问题过多，出于谨慎，车臣最终没有与同程人寿合作。 回想起来，车辰很庆幸自己逃了出来。

“因为我们家之前遇到了很多坏账，所以我们也和黛螺宝合作过，但是黛螺宝并没有欠我们任何钱。我们以前是对所有超市都开放的，但后来我们觉得现在生意这么难，所以我们放慢了速度，它正在慢慢缩小它的（业务范围），而且它不会接受这么多的债务人。”

敏感电商信用

由于多起破产事件，嘉兴果品市场的商户对延期付款越来越敏感。 尤其是国内摊位规模较小的水果批发商，大多不允许付款期限超过7天。 对于信用良好、大型超市的老客户，可以允许半个月甚至1个月的付款。 然而，对于电子商务来说，支付周期要求极高。

海广兴市场属于嘉兴水果市场进口区，沉婷负责其中一个摊位的经营。 当同程人寿宣布申请破产时，沉婷尚未收到42万元款项。

他也曾与戴洛博合作过，但当时他注意到付款周期逐渐变长，于是提前收回了钱，结束了与戴洛博的合作。 后来戴洛波破产了，才得以躲过一劫。 没想到，这次又出现了同样的套路。 当沉婷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账户上已经欠了42万元。

沉婷解释了反应慢的原因。 第一，去年四五月份他就和同程人寿合作了这么长时间，一开始的账目还是很好的。 其次，同程艺龙似乎是同程生活的幕后黑手。 （从公开信息来看，记者未能发现两者之间有任何联系）。 我们没想到它会突然破产。

摊位工作人员向记者出示了付款单，上面显示，苏州橙子科技有限公司有6万和36万两条付款记录，而6万的付款已经有一个多月了。 沉婷回忆，此前，他每周一都会与同程人寿对账，但对方一直声称财务流程要走流程。 沉婷7月2日发出了最后一批货，7月3日还在催货。直到7月5日，我才突然得知同程人寿出事了，赶紧跑到苏州要账。

“有的摊位6月中旬就停止营业了，部分收账后就停止了（与同程人寿合作）。我不知道，但到7月初、6月底，我已经付了近十块钱了。”数以万计。” 沉婷反思自己没有记账。

这个摊位是老板的，在经营过程中，他背负了大量的坏账，这让他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损失是不可避免的，他最关心的是如何将损失降到最低。

目前，该市场社区团购合作较少。 据悉，多多买菜、美团优选等平台采用供应商入驻模式，不直接与商家签订合同。 多多买菜供应商申请加入多多买菜平台后，应收账款将在交易后​​的下一个工作日内到账，交易后的第二个工作日内即可提取现金。

即便如此，不少商家告诉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目前只做现金业务，向小商贩、超市等渠道供货。

目前视兔主要与叮咚买菜合作，月交易额约500万。 也和民康汇等规模较小的平台合作，主要是这些平台的账期比较稳定，在一周以内。 可以拿到货款，并且有实体店的支持，所以风险会更低。

“做社区团购，我们是谨慎、谨慎的，宁可不做，账期也不能超过一周。同程（人寿）和戴洛博对我们的市场影响巨大。” 石屠说道。

最后一根稻草

据21世纪经济报道报道，经查，同程人寿全国维权供应商已成立3个近千人的大集团。

7月6日凌晨三点，何鹏宇在公开信中表示，公司正面临最困难的时刻。 社区团购行业已经从“拼创新、拼执行力”的时代转变为“拼资本、拼补贴”的时代。 未来将进行战略调整。 ，并且有信心卷土重来，希望合作伙伴再给它一段时间。

同日，苏州鲜橙科技有限公司发布公告，“同程生活”更名为“米歇尔生活”。 同时宣布，将进一步加大对团长私域流量和直播供给端的投入，并进行战略转移调整，由C端业务转向小B端，由带货转向从向消费者提供商品到向集团领导提供商品。

然而，就在宣布更名和业务调整的一天后，苏州鲜橙科技有限公司（通称“同程生活”）宣布申请破产。 发生这种情况的原因尚不清楚，但投资者不愿为交易付费可能是压垮该平台的最后一根稻草。

7月8日，何鹏宇在公开信中表示，破产原因是合伙人集中追债。 公司资金链面临断裂，没有转型空间。 他还表示将积极偿还债务。

同程人寿的供应商们没有想到，它会突然以“死亡”告终。 几天之内，同程人寿给出的还款方案多次变更，最终给出了包括赔偿购买价60%在内的一系列方案。 供应商们纷纷离开。

尽管万分不情愿，他们还是签了合同。 沉婷担心的是破产清算。 一方面，同程人寿是一家轻资产公司，能够用来偿还债务的资产很少。 另一方面，供应商和员工工资被拖欠数亿。 到时候，他可能一分钱都拿不到。

“他们（同程人寿）说之前签的合同有30%无效，后来又签了60%的合同。当时主要是因为索要货款的供应商太多了，所以他就上来了。” “就这样的计划，签了60%的合同，到时候能不能拿到钱谁也不知道。”沉婷认为，如果能拿回60%的货款，那40%的损失就可以了。没关系。 三年的合作，他也失去了这一次。 钱已经赚回来了，但是拿不到的话，还是得去苏州协调一下。

在水果市场的一个小摊位，财务人员任野告诉记者，同程人寿欠该摊位5万元货款。 7月初，摊主还安排人去苏州总部。 虽然最终签订的合同上写着，他说要偿还60%的货款，但即使拿不到货款，他也不能再要了，摆地摊的生意还是要继续。做完了。

他说，自己的摊位上产品很多，但单个产品的体量并不大。 无论是社区团购平台还是天猫京东，商品的购买通常都是交给第三方。 现在电商供应比例已接近20%。 同城 生活事件曝光后，我们对付款的要求就更紧了。 “我们现在也很谨慎，基本上五七天内就付款了。”

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走访了进口区的一个菠萝蜜摊位。 该摊位负责人表示，他们与同程人寿的合作是通过担保人进行的，所以即使同程人寿出事，该摊位也不会遭受任何损失。 记者联系了这位担保人，但得到了否定的答复。

截至7月23日，任野等多家水果供应商已开始收到首笔30%货款。 沉婷于7月10日签订了合同，尽管尚未收到付款。 但对于他来说，这也是仅存的唯一模糊的积极信号。

（应受访者要求，文中姓名均为化名）（实习生张跃成对本文亦有贡献）